[編者按]2012年8月1日,收到學友金國平電郵來其與另一學友吳志良合作的兩篇文章:〈“火者亞三”生平考略:傳說與事實〉,〈1541年別琭佛哩時代定製瓷之圖飾、產地及定製途徑考〉,頗有新意。前文對過往諸說提出商榷,茲徵得作者同意,刊登於此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“火者亞三”漢名及籍貫考:傳說與事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金國平、吳志良

16世紀初期的皮萊資(Tomé Pires)使團,被認為是13世紀方濟各會神甫使華後的第一個歐洲赴華使團,也是首個來華的葡萄牙使團。此事在中葡關係史上意義非同一般,許多專治葡人在華史和澳門史的知名學者對此均有不同程度的研究:英國學者弗格森(Donald Ferguson)[1] 為最早詳細研究涉及此次使團的《廣州葡囚信》 的學者;德國外交官沃列澤茲(Ernst Artur Voretzsch)[3] 隨後在葡萄牙國家檔案館(東坡塔)發現了“葡囚信”[4]的部分原件;葡萄牙學者科爾特藏(Armando Cortesão)[5] 則在巴黎發現了《東方簡志》 的手稿,且對皮萊資生平研究著力甚大;我國學者張天澤除開膾炙人口的《中葡早期通商
史》[6]外,還發表過一篇試圖解開皮萊資出使失敗謎團的英語文章[7] ;中外交通史專家張維華[8] 在30年代出版的《明史佛郎機呂宋和蘭意大里亞傳注釋》則廣為著名東方學家伯希和(Paul Pelliot)[9] 所用和所據;葡萄牙學者布拉藏(Eduardo Brazão)[10] 和周景
濂[11] 分別在中葡關係史範疇中探討過這個問題。近年,意大利學者拉法爾.廷迪諾(Raffaella d’Intino)[12] 和葡萄牙學者洛瑞羅(Rui Manuel Loureiro)[13] 也對此事進行了深入研究。此外,澳門土生學者高美士(L. G. Gomes)[14] 、葡萄牙學者阿爾維斯(Jorge dos Santos Alves)[15] 、葡萄牙學者薩安東(António Vasconcelos de Saldanha)[16] 、香港學者陳學霖[17]  、萬明[18] 、澳大利亞學者韋傑夫(Dr. Geoff Wade)[19] ,德國漢學家普塔克(Dr. Roderich Ptak)[20] 、馬建春、曹娜[21] 和作
者[22] 等也從不同角度作出過探討。

在前述學者等的努力下,目前有關皮萊資使團的資料已發掘得比較豐富。然而,仍存不少疑問待解。我們試圖鉤稽中外史料,鑒辯事實,冀望有所突破。由於史料記載過簡,各種推論似缺乏根據,“火者亞三”的確切身分一直未能澄清,尤其是其漢名及籍貫失考,因此我們試圖考釋中外資料,力求對這位神秘人物的身世有所切實的瞭解。

五個世紀之後,似乎出現了更多的史料使得我們可以更好瞭解皮萊資向正德皇帝“進貢”的內情。1524年的“葡囚信”部分披露了使團成員在廣州、南京和北京的一些情況,但時至今日,我們才確切知道接待該使團的情況。顧應祥[23] 的目擊錄對研究葡人在穗停留期間的情況固然重要,而有關使團在北京情況的朝鮮史料亦勿能忽視。 據傳,皮萊資赴華前,除著有《東方簡志》外,還有一本記述其在華旅居情況的日記。這或許是歐洲首次來華使團最重要的原始資料,惜已佚失。皮萊資並無為後人留下片言隻字,我們只能據相關的漢、朝、葡的記錄來重構其出使的始末。

葡語原檔中,有《廣州葡囚信》可資引用。這些信件,曾為若昂.德.巴洛斯(João de Barros)等編年史家用作撰寫皮萊資使團有關章節的材料。中文官方史料則以正德和嘉靖《實錄》為基本史料[24] ,《明史》較晚。此外,最近披露的一些朝鮮方面的史料,對進一步瞭解使團甚有幫助。其時文人的一種筆記,對皮萊資使團事亦有所涉及。令人興奮的是,其中出現了“火者亞三”的漢名及籍貫查考的線索,有裨於我們厘清有關傳說與事實。

新史料的發現帶來了此研究的新突破。本文之前,從其他史料,我們知道翻譯“火者亞三”為華人,但其漢名與籍貫不詳,其身世始終是撲朔迷離。雖當時負責具體接待的官員“市舶提舉吳洪賜”稟稱曾“親至懷遠驛審視”,得知“其通事乃江西浮梁人也” [25],但此說的可靠性值得懷疑。無疑,此係“火者亞三”的己說,根本無從核實。從現知的史料來看,為安全起見,不連累到家人,“火者亞三”隱瞞了自己真正的籍貫和姓名。

明張本筆記《五湖漫聞》載有傅永紀溺海漂泊至馬六甲,靠糊竹扇致富的傳說。 “本字斯植,號忘機野老,又稱五湖漫士[26] 。東洞庭山人。”[27] 因其自號“五湖漫士”,筆記遂題名《五湖漫聞》。[28] 關於張本,2008年當地學者主編的《東山藝文志》中介紹較詳:“張本(1494一?)字斯植,本姓沈,晚年始復。明洞庭東山人。早失父母,由祖母劉氏養育,教以孝悌。少年應試,名在高等,而考官誤書為張木。適有張木者冒其名,張本不與其競爭,後試輒不利,遂棄去不試。學古文辭于王鏊,王鏊與都穆、文徵明、陸粲、彭年、黃姬水共相推重,遂名重吳中。嘉靖四十二年(1563)曾作《七十自壽詩》。晚年自號忘機野老,又稱五湖漫士;著作:《五湖漫聞》2卷,子部雜學類,佚。見《太湖備考》卷8。《五湖漫稿》,集部別集類,佚。見《吳縣志·藝文考一》,此集中前有黃姬水、張獻翼序。”[29] 至於“五湖”, 其解如下:“[五湖]即太湖。《國語·越語下》:‘果興師而伐吳,戰於五湖。’韋昭注:‘五湖,今太湖。’亦指太湖及附近四湖。趙曄《吳越春秋·夫差內傳》:‘人五湖之中。’徐天祐注引韋昭日:‘胥湖、蠡湖、洮湖、湧湖,就太湖而五。’”[30]

《五湖漫聞》詳細載有以下事例: “東洞庭傅永紀,正德初商遊廣東,泛海被溺,獲附舟木,三日夜流至孤島。惟叠石磥砢,徧無纖草。所服之衣,囓吞殆盡。度不能存,呼天泣曰:‘居於山饑必至死,附於木或可得生’。乃復附木出沒波濤,七日至海濱,見一漁翁張網獨立,乃拜,書詢為某處。漁翁書示曰: ‘機郎佛國’。永紀又書曰:‘我夏人也,覆舟隨波至此,賴君可以生乎?’漁翁遂允為館穀。久之意氣彌篤,以女妻之。永紀善為紙竹扇,一扇鬻金錢一文,不二年至於巨富。機朗王召見,授以爵。正德末年,機朗太子以永紀為通事,進刀釰于華夏。武宗禮遇優渥,永紀遂勿復去。嘉靖初年,罪其私通,乃致之瘐死,時年四十八。”[31] 這條寶貴的史料徹底揭開了“火者亞三”的漢名及籍貫的疑謎。從“正德末年,機朗太子以永紀為通事,進刀釰于華夏。武宗禮遇優渥,永紀遂勿復去。嘉靖初年,罪其私通,乃致之瘐死,時年四十八。”一語所記載的史實來判斷,這個“東洞庭傅永紀”的事跡與明史上大名鼎鼎的“火者亞三” 的生平完全相同。

治地方史及海外交通史的學者知道傅永紀的故事,而澳門歷史、中葡關係史和中外交流史的學者也熟知“火者亞三”其人其事,但無人將傅永紀與“火者亞三”聯繫起來。筆者係首次提出這一關聯並加以考證。首先,從時間上來看,二人活動的年代相同,均在“正德末年”。其次,傅永紀漂流至馬六甲,靠糊製紙竹扇致富的神奇經歷說明了為何能受“機朗王召見,授以爵。正德末年,機朗太子以永紀為通事,進刀釰于華夏。”關於“進刀釰于華夏”,時文有載。顧應祥《靜虛齋惜陰錄》卷一二《雜論》三云:“三刃劍一口;又一劍,鐵可折轉,放手即直,其鋒甚利。”[32] 。前者僅言“進刀劍于華夏”一事,後者提供了刀劍的具體數量和種類。這兩份漢語文獻,不謀而合,互為補充,應該說是確鑿無疑的。再次,關於“武宗禮遇優渥”,中外記載繁多,無需贅述。最後,在傅永紀/“火者亞三”死因上,中外文獻是驚人的一致。傅永紀/“火者亞三”的獄友葡萄牙人維埃拉言: “大翻譯病亡”[33] 。張本言:“嘉靖初,罪其私通,乃致之瘐”。“瘐”字,古代指囚犯因受刑、凍餓、生病而死在監獄中裏。憑據葡文史料,可以確定係“病亡”。 “瘐”的第三個詞意又專指病故於獄。結合中外文獻,可以判斷傅永紀/“火者亞三” 病死獄中。考慮到葡萄牙人維埃拉與傅永紀/“火者亞三”同囚一處,張本又是傅永紀/“火者亞三”的同鄉和小有名氣的鄉土文人,其言當可靠,可信度高於其他記述。有漢籍稱“火者亞三” 係被處死,看來不實。因有維埃拉的目擊錄和張本的記述為證,病斃于監應最接近事實。

有人認定“‘火者亞三’是出身於中國的回回商人[34]。” “為了達到與中國通商的目的,他們(葡萄牙人)找到了一位很重要的人物——中國回回商人‘火者亞三’”[35]  。大概唯一所據不過是“火者”二字和“高鼻深目如回回狀”這個描寫。“火者亞三”如果是實名,可以下這樣的判斷。但如何確定“火者亞三” 係其真名?仔細揣摩上下文,顧應祥所指的是葡萄牙人,並未指“火者亞三”,所以斷定“火者亞三” 係“中國回回商人”實無任何經得起推敲的證據。

“火者亞三”的原籍究竟為何處,張維華先生認為,“火者既為回人之官稱, 則火者亞三似當為一回回人。”[36] 另外, 戴裔煊先生認為,“閩粵豪家往往閹人子供驅使, 被閹者稱為火者。”[37] 李金明先生早于1986年撰文駁斥了這兩個觀點。他結論說:“故‘火者亞三’有可能就是小時候不幸被拐賣的廣東人。但這裏的‘火者’ 卻明顯是官稱, 而不是閹者之稱, 所以在未找到確實的記載之前, ‘火者亞三’的原籍是難以推測的。”[38] 該文將“火者亞三”與傅永紀作為兩個不同的人物來敘述[39] 。

正德三年(1510) 有一華人通事隨同滿剌加副使端亞智來朝貢。《明武宗實錄》卷45記載:“(正德五年(1510)正月)己卯,滿剌加國王所遣使有亞劉者,本江西萬安人蕭明舉也,以罪叛入其國為通事。”[40]

顯然,“亞劉”一名很難找到對應的阿拉伯語名稱。

大概“火者亞三”沿用蕭明舉的故技,向中國官方謊報籍貫江西浮梁,隱瞞了其真名傅永紀。

實際上,“亞三”並非來自於阿拉伯語名稱 “哈三”或“哈桑”,而是純粹的漢語構詞法—“亞(阿)+三”這種加在稱呼前的詞頭。

隨著外交往來的增多、頻繁,有越來越多居留異國的中國商人成為居住國對華外交的使臣或翻譯。從《明實錄》等史籍來分析,有明一代早期華籍使者和通事大多數原籍是福建、浙江和
江西。

《明史》〈佛郎機傳〉稱:“武宗南巡,其使亞三因江彬侍帝左右。帝時學其語以為戲。”[41] 在某些學者筆下,成為了 “而譯者‘火者亞三’本是馬六甲華僑,由於精通葡、漢兩種語言,能說會道,向武宗介紹南洋諸國的奇異人情風光,武宗‘喜而留之’”[42] 。〈佛郎機傳〉僅言:“帝時學以為戲。”並未說明“其語”為何語。“精通葡語”不知何據。葡萄牙史料表明,葡萄牙人很容易學會馬來語。大概需要一、兩年便可以簡單會話。反之, “火者亞三”研習葡萄牙語並非易事。現在我們知道,他在馬六甲並非從事通事這一行業。因此,葡萄牙人和“火者亞三”之間的溝通語言極可能是馬來語,而不是葡萄牙語。因此,武宗 “學以為戲”的不是葡萄牙語,而是馬來語。

由於這是一個獨一無二的資訊,入清以後,康熙五十二年王氏鳳梧樓刻本《林屋民風》〈雜記〉對《五湖漫聞》的這段記載有轉錄: “東山傅永紀,正德初商遊廣東,泛海被溺,獲附舟木,三日夜流至孤島。島惟叠石磥砢,徧無纖草。所服之衣,齧吞殆盡。度不能存,呼天泣曰:‘居於山饑必至死,附於木或可得生’。乃復附木出沒波濤,七曰至海濱,見一漁翁張網獨立,乃拜,書詢為某處。漁翁書示曰: ‘佛即(郎)機國(原本“機朗佛國”,疑誤)’。永紀又書曰:‘我夏人也,覆舟隨波至此,賴君可以生乎?’漁翁遂允為館穀。久之意氣彌篤,以女妻之。永紀善為紙竹扇,一扇鬻金錢一文,不二年至於巨富。佛即(郎)王召見,授以爵。正德末年,佛郎太子以永紀為通事,進刀釰于華夏。武宗禮遇優渥,永紀遂勿復去。嘉靖初,罪其私通,乃致之瘐死,時年四十八。”[43] 後《紅蘭逸乘》[44] 卷四,〈瑣載〉內有節選,文字甚簡。“東洞庭傅永紀,正德初經商粵東,溺於海,附木浮七日,至佛郎機國,漁者拯之,妻以女。永紀善為紙扇,一扇鬻金錢一文,至巨富,王召見,授以爵。正德末年,太子以永紀為通事,進刀劍至京師,武宗禮遇優渥。”[45] 20世紀80年代,謝國楨曾在《明代社會經濟史料選編》中收入此段。“‘東洞庭傅永紀,正德初商遊廣東。泛海被溺,獲附舟木三日夜流至孤島。島惟叠石磥砢,遍無纖草。所服之衣,囓吞殆盡,度不能存,呼天泣日。居於山,饑必至死,附杉木,或可得生。乃復附樹木,出沒波濤。七曰至海濱,見一漁翁張網立,乃拜書詢為某處?漁書示曰: ‘佛郎機國’。永紀又書曰:‘我夏人也,覆舟隨波至此,賴君可以生乎?’漁遂允為館穀。久之意氣彌篤,以女妻之。永紀善為紙竹扇,一扇鬻金錢一文,不二年至於巨富。佛郎機國王召見,即授以爵。正德末年,佛郎機太子,以永紀為通事,進刀釰于華夏,武宗禮遇優渥,永紀遂勿復去。嘉靖初,罪其私通.乃至之瘐死,時年四十八。明張本斯《五湖漫聞》卷上’”[46] 謝先生在 “引用書目”中注明“五湖漫聞,明張本斯撰(明末刻本) 。” [47]看來,先生于20世紀80年代所使用的也是清刊本,不曾寓目明末刻本,因清鈔本作“漁翁書示曰: ‘機郎佛國’”,而清刊本作“漁翁書示曰: ‘佛即(郎)機國(原本“機朗佛國”,疑誤)’。”今不見明刊本。2008年出版的《東山藝文志》注明:“《五湖漫聞》2卷,子部雜學類,佚。” [48]當地學者所據為《吳縣志‧藝文考一》。張本字斯植。或許“張本斯”從“張本,字斯植”而來。筆者至今未見刊本,所使用的是1915年虞山周氏學佛盫印鈔藏二卷。

從“東山傅永紀,正德初商遊廣東”一語,可知傅永紀這位傳奇人物係東山人氏。明清諺曰“鑽天洞庭遍地徽”。“鑽天洞庭”[49] 典出明末馮夢龍名著《醒世恒言》。 “兩山之人,善於貨殖,八方四路,去為商賈,所以江湖上有個口號叫做‘鑽天洞庭’ ”[50] 。 “兩山”指洞庭東[51] 、西山。 “鑽天”意謂洞庭山幫精明能幹,無物不營,無地不去。意謂他們很精明,會鑽營,懂商情,善經營。明清時,洞庭商人與徽商、晉商、閩商、粵商相提並論,稱雄于中國
商壇。

關於此人的真實生平,迄今未見學術研究,大多係普及讀物[52] 。有兩篇屬於文學再創作的小文[53] 。其基本情節取材未出《五湖漫聞》的基本框架。雖作了些過富有想象的文學描寫,但未能考證出“機朗佛國”究係何國。有人斷定:“傅永紀所到的那個佛朗機國,即今天的葡萄牙。”[54] 當地學者則有一定保留:“始知此地為佛朗機國 (今為葡萄牙國。傳聞如此,姑沿此)之境。”[55] 實際上,所謂“機朗佛國” 係“佛朗機國”誤寫。

最後一段關於正德末年出使中國的記述最為重要。它與現知的史料完全相符。

囚犯在獄中病死, “時年四十八”,據此,我們可以推算出傅永紀/“火者亞三”的生年是
1473年。

*注釋:

[1] 弗格森(Donald Ferguson)《1534-1536年廣州葡囚信(Letters from Portuguese captives in Canton,Written in 1534 and 1536)》,孟買,教育協會出版社,1902年。
[2] 全文可見金國平《西力東漸―― 中葡早期接觸追昔》,澳門,澳門基金會,2000年,第226-227頁。
[3]  沃列澤茲(Ernst Artur Voretzsch)〈第一個歐洲赴華使團的有關文獻(Documentos acerca da Primeira Embaixada Portuguesa à China)〉,《葡日協會學報(Boletim da Sociedade Luso-Japonesa)》,東京,1929年,第1期,第30-69頁。
[4] 阿爾曼多.科爾特藏(Armando Cortesão)《皮萊資的〈東方簡志〉及法蘭西斯科.羅德里格斯書(A Suma Oriental de Tomé Pires e o Livro de Francisco Rodrigues)》,科英布拉,1978年及《第一個歐洲赴華使團(Primeira Embaixada Europeia à China)》澳門,澳門文化學會,1990年。
[5] 金國平〈《東方簡志》新釋〉,《中葡關係史地考證》,澳門,澳門基金會,2000年,第137-150頁。有一個從英語轉移過來的版本,見(葡)多默 • 皮列士著、何高濟譯《東方志 從紅海到中國 from Red Sea to China》,南京,江蘇教育出版社, 2005年。
[6] 張天澤著,姚楠、錢江譯《中葡早期通商史》,香港,中華書局香港分局,1988年及張天澤著、王順彬,王志邦譯《中葡通商研究》,北京,華文出版社, 2000年。
[7] 張天澤〈滿剌加與第一個葡萄牙赴京使團的失敗(Malacca and the failure of the first Portuguese embassy to Peking)〉,載《賈梅士學院學報(Boletim do Instituto Luís de Camões)》,澳門,1981年,第15期(1-2),第157-162頁。原文載Journal of Southeast Asian History,1962,n.°3 , pp.45-64.
[8] 張維華《明史佛郎機呂宋和蘭意大里亞傳注釋》,北平,1934年。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以《明史歐洲四國傳注釋》再版。作者早前撰有〈葡萄牙第一次來華使臣事蹟考〉,《史學年報》,第1卷,第5期,1933年,第103-112頁。
[9] 伯希和〈明史上的火者及寫亦虎仙(Le Hoja et le Sayyid Husain de l’histoire des Ming)〉,《通報》,萊頓,1949年,第39期。
[10]埃杜瓦多.布拉藏(Eduardo Brazão)《中葡外交史筆記(Apontamentos para a História das Relações Diplomáticas de Portugal com a China,1516-1753)》,里斯本,殖民地總局,1949年。
[11] 周景濂《中葡外交史》,北京,商務印書館,1936年。1991年重印。
[12] 拉法爾.廷迪諾(Raffaella D‘Intino)《中國風物志―― 十六世紀文獻集(Enformações das Cousas da China)》,里斯本,官印局-鑄幣局,1989年。
[13] 洛瑞羅(Rui Manuel Loureiro)《廣州葡囚信(1524年?)(Cartas dos Cativos de Cantão: Cristóvão Vieira e Vasco Calvo(1524?))》,澳門,澳門文化司署,1992年;《皮萊資的〈東方簡志〉的里斯本手稿注釋 (O Manuscrito de Lisboa da “Suma Oriental” de Tomé Pires (Contribuição para uma edição crítica)》,澳門,東方葡萄牙學會,1996年;《貴族、傳教士與官員―― 16世紀葡中關係(Fidalgos, Missionários e Mandarins: Portugal e a China no século VXI)》,里斯本,東方基金會,2000年。
[14]高美士(L. G. Gomes)〈兩個赴華使團的失敗(O malogro de duas missões ao Império do Meio)〉,載《賈梅士學院學報》,澳門, 1967年,第3期,第335-354頁。
[15] 阿爾維斯(Jorge dos Santos Alves)《兩個帝國間的一個港口―― 澳門及葡中關係研究(Um Porto entre dois Impérios: Estudos sobre Macau e as relações luso-chinesas)》,澳門,東方葡萄牙學會,1999年,第15-49頁。
[16] 薩安東(António Vasconcelos de Saldanha)〈遣使貢物:三個世紀的赴華使團(Embaixadas e Tributos: Três Séculos de Missões Diplomáticas à China)〉,載《友誼的基石:中葡文化藝術交往500年(Os Fundamentos da Amizade: Cinco Séculos de Relações Culturais e Artísticas Luso-Chinesas)》,里斯本,澳門科技文化中心、澳門發展暨合作基金會,1999年,第139-146頁。 另見Embassies and Tributes: Three Centuries of Portuguese Diplomatic Missions in China,in Ming Qing Yanjiu,2000,Dipartimento di Studi Asiatici,Instituto Universitario Orientale Napoli-Istituto Italiano per I’Africa e l’Oriente,Roma,2000,第43-87頁。
[17] 陳學霖〈暹羅入明貢使“謝文彬”事件剖析〉(後收入陳學霖《明代人物與傳說》,香港,中文大學出版社,1997年,第278-309頁),《華學》(第二輯),《華學》編輯委員會編,廣州,中山大學出版社, 1996年,第202頁。
[18] 萬明著《中葡早期關係史》,北京,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, 2001年,第29頁。
[19] 韋傑夫(Dr. Geoff Wade)〈明朝文獻記載中的滿刺加(Melaka in Ming Dynasty Texts〉,Journal of  Malaysian Branch of Royal Asiatic Soc ety, 70,1,1997,pp.49-53及韋傑夫(Dr. Geoff Wade)〈明朝中國史料中的葡萄牙人(The Portuguese as Represented in Some Chinese Sources of the Ming Dynasty)〉,載阿爾維斯(Jorge dos Santos Álves)主編《葡萄牙與中國――葡中關係會議演講集(Portugal e a China: Conferências nos Encontros de História Luso-Chinesa)》,里斯本,東方基金會,2000年,第272-276頁。
[20](德)普塔克著、趙殿紅譯〈明正德嘉靖年間的福建人、琉球人與葡萄牙人:生意夥伴還是競爭對手〉,紀宗安 湯開建主編《暨南史學》,第二輯,廣州,暨南大學出版社, 2003年,第321頁及第332頁,注釋8。
[21] 馬建春、曹娜〈葡萄牙首次入貢明朝與回回人的作用〉,《澳門研究》,2010年,第3期(總第58期),第100-101頁。
[22] 金國平《中葡關係史地考證》,第144頁,吳志良《東西交匯看澳門》,澳門,澳門基金會,1996年,第155-157頁及金國平、吳志良〈一個以華人充任大使的葡萄牙使團――皮萊資和火者亞三新考〉,《早期澳門史論》,廣州,廣東人民出版社, 2007年,第182-209頁。
[23]其生平可見《明史》,北京,中華書局,1974年,第2427、2286、2287、2374、2399、2427、2440、2475及5154頁。
[24] 新加坡韋傑夫博士(Dr. Geoff Wade)曾經收集研究《實錄》中有關葡萄牙人的資料,詳見韋傑夫〈明朝中國史料中的葡萄牙人(The Portuguese as Represented in Some Chinese Sources of the Ming Dynasty)〉,載阿爾維斯(Jorge dos Santos Álves)主編《葡萄牙與中國――葡中關係會議演講集(Portugal e a China: Conferências nos Encontros de História Luso-Chinesa)》,里斯本,東方基金會,2000年,第263-316頁。
[25] 對此,馬建春和曹娜有一新解釋。見〈葡萄牙首次入貢明朝與回回人的作用〉,《澳門研究》,第58期,第101頁。
[26] 陳德芸著《古今人物別名索引》,長春,長春市古籍出版社,1982年,第571頁。
[27] (清)翁澍撰《具區志》,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清康熙湘雲閣刻本,卷四,第30頁。
[28] (清)吳定璋輯,《七十二峰足征集》,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清乾隆十年吳氏依緣園刻本,卷十六,第1頁。今人撰傳紀見薛利華主編《洞庭東山志》,洞庭東山志編纂委員會編,上海,上海人民出版社,1991年,第398-399頁和葛鴻楨著《論吳門書派》,北京,榮寶齋出版社, 2005年,第250頁。
[29] 楊維忠編著〈張本–吳中的五湖漫士〉,《東山名彥 蘇州東山歷代人物傳》,蘇州,古吳軒出版社,2007年,第97-98頁。
[30](清)喬億著《大曆詩略箋釋輯評》,天津,天津古籍出版社 , 2008年,第41頁。
[31] 《五湖漫聞》,虞山周氏學佛盫, 清抄本,第26b-27a頁。
[32](明)顧應祥《靜虛齋惜陰錄》,第20頁。
[33]金國平〈廣州葡囚信〉,《中葡關係史地考證》,第160頁及〈廣州葡囚信〉,金國平編譯《西方澳門史料選萃 15-16世紀》,廣州,廣東人民出版社, 2005年,第91頁。
[34] 邱樹森〈明武宗與明代回回人〉,中國回族學會編《全面建設小康社會與回族學》,回族學論壇第2輯,銀川,寧夏人民出版社, 2004年,第206頁。
[35] 同上,同頁。這是張維華的觀點,參見《明史歐洲四國傳注釋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2年, 第9頁。
[36] 同上, 第9頁。
[37] 戴裔煊《〈明史.佛郎機傳〉箋正》,北京,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出版,1984年,第6頁。
[38] 李金明〈明代海外朝貢貿易中的華籍使者〉,《南洋問題》,1986年,第4期,第110頁及陳學霖〈記明代外番入貢中國之華籍使事〉(原載於《大陸雜誌》第24卷,第4期),《明清史研究論集》,大陸雜誌社編輯委員會, 1967年,第157頁。
[39] 同上,第109、114-115頁。
[40]  ww《明武宗實錄》,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編,1964年,卷四十五。
[41]《明史》,第8430頁。
[42] 黃啟臣《澳門歷史 自遠古-1840年》,澳門,澳門歷史學會 , 1995年,第31頁。
[43](清)王維德纂《林屋民風》,十二卷附見聞錄一卷,清華大學圖書館藏清康熙五十二年王氏鳳梧樓刻本,《四庫全書存目叢書 史部 第二三九冊》,全庫全書存目叢書編纂委員會,第536頁及(清)王維德纂《林屋民風》,中國風土志叢刊,廣陵書社 ,下冊,2003年,第757-758頁。
[44] 約成於1822年。
[45] 王稼句編輯《蘇州文獻叢鈔初編》,蘇州,古吳軒出版社,2005年,上冊,第300頁。
[46] 謝國楨編《明代社會經濟史料選編》,福州,福建人民出版社 , 1980年,中冊,第158-159頁。
[47] 同上,中冊,第436頁。
[48] 楊維忠、金本福、薛利華主編《東山藝文志》,揚州,廣陵書社 , 2008年,第15頁。
[49] 馬學強《鑽天洞庭》,福州,福建人民出版社,1998年,  第31-47頁。有關論文可見李嘉球〈鑽天洞庭〉,《江蘇地方志》,2001年,第5期,林錫旦〈鑽天洞庭有佳篇——評《西山鎮志》〉,《江蘇地方志》,2002年,第4期,潮西,〈鑽天洞庭〉,《競爭力》,2006年,第1期和朱全福〈鑽天洞庭遍地徽”——“三言”“二拍”中的蘇州商人和徽州商人之比較〉,《蘇州科技學院學報(社會科學版)》,2007年,第2期。
[50] 馮夢龍著《醒世恒言》,長沙,嶽麓書社, 1989年,第76頁。
[51] 黃錫之著《洞庭相望分東西:東山》,北京,中國林業出版社,2007年,第88-99頁。
[52] 朱奕、王意遒編〈傅永紀海國致富〉,《中國歷代鉅賈的故事》(繪畫本),上海,上海教育出版社,1998年,第90-97頁和〈傅永紀–發跡佛朗機的大商人〉,《東山名彥蘇州東山歷代人物傳》,第68頁。
[53] 賈杏年〈明代商人傅永紀的傳奇經歷〉載《知識窗》,1997年,第10期,第21頁及薛利華〈扇子大使傅永紀奇聞〉載《蘇州雜誌》,2003年,第6期, 第72-73頁。之前,同一作者有一類似的短文。《洞庭東山志》,第486-487頁。
[54] 姜念濤 、黃勝平著《市場經濟與思維變遷》,北京,中國經濟出版社 , 1993年,第81頁。
[55]《洞庭東山志》,第486頁。

[原文〈“火者亞三”生平考略:傳說與事實〉,載《明史研究論叢(第十輯)》,北京市:紫禁城出版社,2012,第226-244頁。 ]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陳佳榮“南溟網”(http://www.world10k.com)_學術資訊